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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(文名未定)》片段试阅

我赵辞,是个警察。曾经是。

——你说世上那么多人,有几个能亲眼瞧见自己的墓的?

我拎了一瓶二锅头进了墓园,找了两圈还真找着刻着自己名字的一个碑,上边一黑白照,仔细看看还是刚进队里那会穿着警服照的。头发梳得服帖,笑得像个愣头青,俩虎牙都咧在外头。
靓仔啊。我以前还挺好看的。

我乐呵地把那二锅头搁下了,摆出俩杯子,坟包一个我一个。然后又从塑料袋里挖出一快餐盒。也没什么小菜,反正就就着酒随便吃吃。摆好了东西随便一看,嚯,旁边不知道谁给供了盆小花呢,真是讲究,谢谢啊。
我把俩杯子都满上了。自个和自己碰杯 ,然后两杯都下了自个的肚皮。天挺冷,酒下肚还没热乎全。风过来我缩头缩脑地把脖子往领子里塞,筷子上挑得那一大坨土豆丝,没进嘴就凉透了。

老赵啊,你太不厚道。我说。当年说好,最起码屁股得在队长这位置上挨挨,你看你,年纪轻轻得了一烈士奖章。那我算什么,谁家的孤魂野鬼啊?
当然那黑白照片不吭声。我扒拉了一口饭,嘿嘿地就笑:哎,下葬那天队里人来了几个啊,卖我那王八蛋来没来?老田哭没哭?哥们跟他一寝室好两年,还穿过同条裤衩,不哭两声太对不住这兄弟情了吧?哎还有小李那姑娘,我卧底前天天给她带早餐,她来没来看过我啊?
黑白照还是不吭声。得吧,我自讨没趣,扒拉完了饭就干喝酒。二两白酒再怎么着也烈,再加上这几年没能好好吃饭胃病犯得厉害,一个没忍住全吐给了坟包旁那颗小柏树。

管公墓的大爷冲出来撵人,说这儿躺的全是烈士,少他妈过来侮辱人,也不怕折寿。我这正难受着呢,像一上了膛的枪没处打,于是我拿袖子慢腾腾抹着嘴,阴阳怪气地就开口:大爷,没事儿啊,今天鬼门裂了条缝我就还个魂,这不家属供了酒菜吗,我吃两口就走。

那大爷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坟包上头那黑白照,一时脸上煞白放不出别的屁来了。趁人没缓过劲儿来我拎着那酒瓶子就溜——这玻璃瓶好歹能换几个钱——顺着人流窜上了一辆公车跑了。

旁边有一农贸市场,人群熙熙攘攘的。全是买完菜的老头老太。
我在车后头寻了根杆子扶着。我不知道这车是几路,也不知道它开向哪儿。
我在葱蒜白斩鸡里头颠簸着,听着这个老太太叨叨她不省心的儿,听着那个老太太叨叨自己的孙女又抱了什么奖回家。我晕晕乎乎的,酒精还在血管里跑,我想起我妈从前就这么叨叨,讲我不成家,讲我不听话,叫我跟老田学,人家才进队里多长啊就拿了二等功,等我真的接了要案要卧底下去,她抱着我又骂又哭。

冷不防地听见下一站是人民广场。我往窗外瞧,远远的那广场上,丑不拉几的雕塑还在原地立着,台风过了几趟,这玩意还屹立不倒。我认得那儿,再过个弯,往前走三个十字路,就是我爸妈家门口了。我可以现在摁铃下车。我可以奔到那儿敲门,把我们家老头子吓得心脏病犯。

车继续往前开。我伫在原地没动弹。

突兀地就觉着什么流下来了,蹭得面颊一片凉。我一摸,花了几秒钟才知道是给眼泪糊的

他妈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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